有时候，善恶相生

史怀泽在《敬畏生命》开篇就说：善是保护和促进生命，恶是阻碍和毁灭生命。

我把史怀泽的这句话奉为经典。我把这句话当作善和恶的定义。用数学的语言来说，这句话是公理。现在我们用这条公理推导出一条定理：


有时候善恶相生，在行善的同时也在行恶。

是这样的：大饥荒中，某人的两个儿子快饿死了，他仅有一碗饭。这碗饭只够一个儿子吃，如果给大儿子吃，小儿子就会饿死。如果给小儿子吃，大儿子就会饿死。如果两个儿子都吃，两个儿子都会饿死。他该怎样选择？

显然，任何一个神经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第三种方式，因为第三种选择是彻底的恶。关键是前两种方式都是存在矛盾的。在行善的同时，也正在行恶。

如果我们默认史怀泽对于善和恶的定义是合理的，那么我们只得承认：有时候，在行善的同时也在行恶。


我们还有一个结论：

善恶相生的情形在自然界普遍存在。

正如史怀泽在《敬畏生命》里所指出的，很多昆虫都把卵产在别的昆虫身上，以其它昆虫的死亡为代价，换取自己后代的生存。这是善恶相生的一个例子。还有一个常见的例子是我们人类自己，我们人类吃其它动物的肉，不就是善恶相生吗？植物也算生命，即使我们是在吃素，我们难道不也是作恶吗？人类其实也和自然界的很多生命一样，在以其它生命为代价换取自己种族的生存。所以，我们其实天天在作恶，同时天天在行善。


中国古代的思想家老子早就意识到了自然界里普遍存在的善恶相生，他有一句惊天动地的话：

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。

其实无论是善还是恶，都是我们人类的概念，是我们人类自己定义出来的。定义就在这里啊：善是保护和促进生命，恶是阻碍和毁灭生命。(如果你不同意这个定义，那么我们就失去了讨论的基础，因为我把这个定义当作公理来看待，是不容置疑的)。老天，即大自然，可不是我们人类。老天有自己的规则，叫道。用科学家的话来说，老天遵循的是物理法则，他才不管我们人类的定义呢。所以从我们人类的角度来看老天的行为，就觉得天地不仁，水火无情。而从老天自己的角度来看，并没有违背物理规则，很合理。这就是天地不仁的原因。